昼白

别关注,关注干什么。

【苍越孤鸣×玲珑雪霏】归墟

一群山,一场雪,一个山洞,一掌篝火,一名少年。

他用树枝串着红薯架在火上烤,抬头,洞外的雪下得更大,柴火劈啪的响声此刻更像是雪摔落的动静。

忽然,山峰上多了一种声音。是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。

在暴雪飞舞的空隙里,一个高大的影子若隐若现,由远及近。这让他想起一些古老的可怖的传说。传说里往往有噬人的精魂,极少才通了人性。不知对方是何种?

但他已然跑进冷风里,自然不是作践自己,而是那个高大的影子,却是一个男人,一个摇摇欲坠的男人。这人的腿受了伤。

这里是何处?男人坐在篝火边,温和地询问,好像腿上冻寒的血肉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。

这不算幽灵吗?他一边想着一边查看伤势,头也不抬。

你不知道又是怎么来的?

走来的。

比雪山还要冷的笑话,没有人笑。他应该笑的,他其实很爱笑,但笑也要分场合,对方显然并不想笑。

于是他对男人说你运气好,这里有刀,有火,也有酒。

为何有刀,还有酒?

这算一个蠢问题,也是很难回答的问题。就和问人你今日为何要吃米而不是面。他想起本意是来开荤,结果只挖到了红薯。最终它们还是派上了用场,很难讲不是一种冥冥的命由。确实算得上运气。

但男人显然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,微微靠在壁岩上,垂着眸子。篝火没有在男人青白的脸上拍出醺暖的光,只打上了厚重的阴影。

你叫什么名字?

苍越孤鸣。

从哪来?

苗疆。

是不是很好?

也许。

他们的对话戛然而止,只剩刀锋割开死肉的凛冽。这坨死肉比想象中好挖,倒像恨不得自己跳下来。他去看苍越孤鸣的脸色,感慨如果他是对方身上的肉,也会想着逃离罢。

包扎完毕,还剩不少的酒,他向前一递,看见苍越孤鸣侧着头在看洞外的雪。

这场雪已然下了很久,最有经验的老人都无法估计天晴的时刻,这就是这座山的特别。但或许并不是这座山的特殊,世上又有谁能衡量天意?

他也跟着看,对于下雪他实在太熟悉,但又很少能心无旁骛地看。他想若天上真有神灵,是不是只要落一滴泪,地上就会下无尽头的雪。

他好像真的听到了哭声,冲出去朝着天空张望。是风的呼号,是树的颤摇。可惜了,可惜什么,他不知道。

再回头,恰好撞见苍越孤鸣的视线,像破了冰的河,漂浮的冰层在流动中被撞得支离破碎。很疼。

翌日风雪还在怒,他醒来便见苍越孤鸣站在洞口,华丽的袍子被吹得呼呼作响。他打了声招呼,听见苍越孤鸣问,去往道域该向何处?

道域,道域。道域的入口是一片汪洋,要在海面上漂泊几日,抵达桃源渡口。很少人知道还有另一条路。要跨越数不尽的高峰与风暴。

苍越孤鸣为何要选这样一条路?

他说朝前再过两个山头,便是道域的山。他又说风雪太大很危险。苍越孤鸣问雪会停吗?

当然不会,他想,否则这里何以成为无人愿往的绝境?

但他还想再劝劝,苍越孤鸣却表示感谢,拢了拢大髦,一瘸一拐地朝着迷乱的暴雪深处走去了。

他又坐回了山洞,但没再点起篝火,只听雪的声音,还有几日后那人返程的脚步声。他想,苍越孤鸣会不会死在某个角落。那会很孤独。被雪覆盖着死去,一定很孤独。

苍越孤鸣再出现,当他走进山洞里,席来冰凉的风。山洞更冷,更黑,柴火焦黑湿润。他熟练地换了新的柴,燃起了火光。

柴是洞里备好的,刀是,酒也是。

他慢慢地向洞内深处走去,用刀挖开松软的地面,取出一个盒子,盒子里叠着很厚的信,信纸泛黄。

一月一封,从很久前开始,从他再也没有她的讯息。

他又开了酒,没有烫,坐在篝火边,一口一口灌着,阅信。

洞外是乍逢天晴,洞内是极风呼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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